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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几年了,十几年来我竟没有与父亲说过多少话,这是真的。我曾认为,有这样一个父亲是不幸的。
94年,一场重感冒夺去了父亲的健康,以后的一年多里,父母便开始了四处奔波求医的生活,虽然家里的钱所剩无几,可父亲的病仍没有明显地好转。
尽管家人和亲友极力劝说,可父亲坚持着他的意见:不再看病。接下来的日子,父亲更沉默了。他托着病痛的身子终日忙碌,很少与我和姐姐交谈。我们就似陌路人,各自向着自己的方向走着。放假时,我甚至希望父亲不在家,因为我害怕与父亲在一起的那种拘束。
初中时的一个周末。我呆呆地坐在写字台前,木然地望着老师留的家庭作业:作文《父亲》,鼻子一酸,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。“父亲的爱如水,淡而无味!”我重重地写下几个字。“我从未感受到父爱,没有!”我撕心裂肺地喊着,失落感激荡在心里。整整两天,那篇作文我只写了一句话。
高一的一次月末假。返校时,父亲说:“我送送你吧!”“不用了,爸。”我连忙说。因为我知道,这将是一路沉默。可父亲已经提起我沉重的行囊。无奈,我只好跟着父亲走着。那天很冷,父亲把他的大衣脱下来,要给我穿上,开始我执意不肯。“还是穿上吧,别冻着。”我只好顺从他。在父亲温暖大衣的包围下,我的泪水夺眶而出。我问自己:“你没有感受到父爱吗?”曾认为遥远的爱,此刻却如此真切。我想起了《平凡的父亲》中的一句话:“父亲想用他那粗糙的双手为女儿挽住星,挽住月,但他却不能够;父亲想给女儿舒适、温馨的生活,但他却不能够……”我的父亲不也是这样平凡吗?但他不停地在用那双手,做他所能做到的事,为女儿做他所能做到的一切。只因为心灵曾被阻隔,我漠视了父亲的爱!父亲瑟瑟发抖的身影很刺眼,也刺痛了女儿的心。
车来了,父亲帮我把东西放上车,对我说:“路上小心。”我点点头。车开动了,我急切地寻觅父亲的身影,父亲还站在公路旁。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。车载着我渐渐远去,我的心似翻滚的潮水,难以平静。远离了父亲,却与父亲靠得更近了。想父亲,他正在用一颗最诚挚的爱心竭力为女儿开辟一条充满阳光的道路,而他自己的路呢,却是那般坎坷,布满了荆棘与泥泞。
回校的那晚,我久久不能入睡。“血浓于水,根叶相连。”父亲为女儿付出了全部心血,为女儿默默地倾注着所有的爱。而我却因为没有父亲亲切关爱的话语而埋怨,而感到委屈。
我终于明白,父亲的爱是一泓清泉,缓缓流淌在女儿的心里,永远都不会干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