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片叶子落了,她闭上了眼。
当她老眼昏花,一米开外的事物在她眼中只剩下虚无的躯壳;当她步履蹒跚,平如软履的大地在她脚下留下坑洼的足迹;当他满头白发,柔和的风从她发梢吹过大雪纷飞……
我想知道她在想什么,生,亦或是死。
我的双眼只看得见满世界的疮痍和大地的裂痕。门外,那漫天飞舞的唾沫星子,是从多么丑恶的人嘴里说出来的,棺材、寿衣、灵车、和尚……一样样哪样不需要钱人死,原来也是一样的麻烦。谈钱伤感情,更不谈毫无感情。
她努力的想开口说话,但是他的牙床早已腐烂,器官老化,她,注定是残年,残念,无能为力。还剩一口气的她,会想说些什么?本省了三个儿子,三个女儿,晚年应该享受着天伦之乐,四世同堂。然而,白发人送黑发人,三个儿子都走在她的前头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又该指望谁,更何况死去儿子的抚恤金和她捡垃圾挣来的钱都归在了儿媳妇手中,少说也有个四五万,如何不够?
外面的吵闹声正如雷电劈开了天堑,大地裂了。风刺骨,叶零落,墙上的秒针还在转着……
苦度几十个春秋,生命在某天像荒野一样敞开,吹散它的风藏在岁月中。满头白发,与牙牙学语有何差别,都是需要照顾的婴孩,不过一个是残烛,一个是新叶……
生时因我而生,死时弃我而去。这样的人生该是多么绝望与失败。
我记得小时候,她曾来过家里帮忙干活,也记的前几年大雪,她穿着毛衣跑在雪地里,说要去女儿家,那时的她已经是老年痴呆。我还记得她失踪了,所有人都在找他,天黑了,才发现她靠在田里的一个草垛上睡着了。
奶奶说过,舅奶奶是不会让她死的,会好生照料着,因为太太在一天就拿一天的钱。外面的叶子娑娑响着,太阳烈烈的烘烤着大地。
让老人熬不过去的就两天一个冬天,一个夏天。
到了临死之前,就这家送到那家。人老了,就成了玩偶了。破旧的屋子里,搭几块板,便是张床了。而奶奶却不会这样,楼房里一间干净的房间,一张矮床。
爷爷对太太一直有怨言,但奶奶一直都心甘情愿。为她擦身,洗衣。虽然太太听不见,但奶奶却每天跟她聊天;虽然太太痴呆了,但奶娘会挨个告诉她我们是谁……每一天我都能听到奶奶跟她大声的说话,听着很开心。
月光的辉洒在大地,星繁。
第二天清早,奶奶坐在她的床边喂她喝粥,才喝了两口,这个孤独的老人走了。奶奶没拿她一分钱,却是最后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。而其他的人……
生命是如此脆弱,像挂在枝头的叶子,随时可能飘落。那我宁可做那片叶,生,无需人问;死,无需人问。自来自去,倒落得一身轻松。
人生,很大程度上不过是“余生”。当我度377r.过了我的余生,我只希望,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陪在我身旁,不离不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