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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文化几千年,源远流长,上至先秦诸子百家纵横天下的史记杂传,下至楚辞汉赋唐诗宋词清小说,怎么是他一个大不列颠所能藏下的?这是黄毛阿三棒子鬼一辈子也悟不出的底蕴,区区一诺贝尔奖,怎能品出方块字的魅力,然而“开谈不说红楼梦,读尽诗篇也枉然”。
“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都云作者痴,谁解其中味?”那一夜,《石头记》永远地卡在八十回。我们并不知道那一个辛酸的夜晚对于你——曹雪芹来说,意味着什么:透街飘香的年夜饭,深邃夜空中绚烂孤寂的烟花,或许还有遥远宫廷中隐约的歌舞声……或者说都不是。当你提笔写下《石头记》的第一笔时,或许就注定了有这样的结局,只是那时候没有人猜得到。
贾宝玉说“女儿是水做的骨肉”,那么我想:那个心较比干多一窍,病如西子胜三分的世外仙株寂寞林,那更是“水的骨肉”吧!
螺黛轻匀,眉如新月,秀发如缎,江南女子竟是这般幽雅如兰。寄人篱下的她只能时时刻刻的小心。在这里,没有人真的懂得她的寂寞,宝玉也未曾懂得。
她没有倾诉,一腔怨言都在这眼泪里面。她用自己敏感的心来葬花,于是葬花处,“花谢花飞花满天,红消香断有谁怜”,“侬今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侬知是谁”。这样凄凉的诗,和着眼泪,谱上一曲伤歌。她心里的苦,有谁知道?他---宝玉吗?或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,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众多姐妹中的一个罢了。
幽闺自怜,更往何处去寻这娴静如水的性子?莺语欢颜不再,蔓草斜阳依旧,茕茕孑立的影子后是难以言喻的忧伤与寂寞。等待,也许是残忍里最幸福的方式。
当她收到宝玉的旧帕后,她哭了,是欢乐。他是在意她的,是了解她的。那缕青丝,纠缠的情丝,也许便是在那初见的那一刻,镌刻心头,从此挥之不去。一缕旧帕,一则律诗,一阕词,道不尽言不明多少痴情。
秋爽斋偶结海棠社,她在众人写完之后,提笔一挥就掷与众人,那是怎样的骄傲。“半卷湘帘半掩门,碾冰为土玉为盆,偷来梨蕊三分白,借得梅花一缕魂”,这样的才华,是她骄傲的资本。这朵烟花,绽得瑰丽而奇异,少了庸俗,多了风流,宝玉也极力称赞她。然而,李纨的话,让烟花瞬间凋谢,幻化成冰冷的尘埃,这只是李纨代王夫人说罢了。
她仍是“外”孙女,寄人篱下,自然引来嫌弃。宝钗八面玲珑,单单凭这一个“薛”,就身价倍增,林黛玉,终究姓林。这也注定了,这条路,她和宝玉会走得很曲折。
锣鼓喧天。红纱翠幔。好热闹一桩喜事……
那潇湘馆,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竹影疏动,湘帘垂地,墨香盈室,书香沁目的闺房,再也没有那香拈花烛的诗情。那旧帕,不经意间落入火中,再也无法挽回。然而葇荑纤纤,薄命红颜却无力与挚爱执手偕老厮守白头。黛玉,你的恋,是永恒。与迷信无关,与信仰无关。然而盛衰开谢,悲欢离合是轮回之道,你又如何躲得过?那潇湘馆中,尽是泪,这些缘,这些孽,教人怎般纠缠。体温渐渐消退,烟花散尽,落了一地尘埃,还是尘埃中落寞。伤痛,滴在左手化为裂痕,滴在右手化为心碎。
黛玉逝也,宝玉和她之间的欢声笑语,点点滴滴,如同风拂过的沙,渐渐迷离了,没有痕迹。死别前的黑夜里纵情哭泣,梦里花落知多少。潇湘妃子林黛玉,成就了荏苒光阴中永不退色的传奇。
黛玉是朵烟花,虽然绚丽,但是短暂;如同昙花一瞬,来得惊心,去得动魄。信手拈来,《红楼》,只是一场梦。不是梦,胜似梦。这红楼的梦,怎能不挑逗你的情思?